是十八不是拾捌

微博/爱发电同名

十年情(七)

人物ooc严重,BE,慎入        


离上元节还有好几天,城中各坊都忙着张满彩灯,三步一景,五步一换,飞禽走兽人物山水,从大到小各色各样,上祈天意下护苍生,神人鬼畜无所遗漏。


明月传来消息:“皇上已至,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我知道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我告诉顾剑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可以行动。他沉默半晌,最终憋出一句,“能不能不扮成女装?”

    

我笑着解释:“这样才能不叫他人起疑,办事也顺畅,要不然我就不带你去了。”

    

他神情复杂,垂死挣扎道:“我又不是没去过,干嘛非得扮成女人。”

    

我拉他到梳妆台前坐下,安抚道:“父皇要是知道你常去烟花之地,怎么想我,还有太祖母那儿我不好交代。”

    

他还要辩解什么,但一心想着翻案,最终点了点头。我招呼宫女给他梳妆,自己去外间等着。

  

我虽然向他解释的是不叫他人起疑,但还是有私心的,我不想让顾剑抛头露面,让别人知道他就是太子侧妃,我可以大肆散播谣言,我也不管百姓怎么评价他,但我不希望外面那些不开眼的废物把那些胺臜的话讲到他跟前。

  

半个时辰左右,顾剑梳妆完毕,“刷”一声门被推开,我粗略的转头扫一眼,顿时愣在原地,我一直知道顾剑生的好看,可我没想到他扮成女人更好看,眉如翠羽,肌似羊脂,面若桃花,三千粉黛尽失颜色。

  

他被我盯得久了,有些不自在的朝我笑了一下,说:“是不是很丑啊。”

        

我终于明白周幽王为什么要烽火戏诸侯,只为博褒姒一笑了,我真心实意的赞道:“顾剑,以前我是不怎么喜欢大红色的,但是你穿上就特别好看。”

  

他瞪了我一眼,抬脚向外走去,端的是仪态大方从容不迫,如果忽略他错乱的步伐的话,背影也是极好看的。他转头朝我看一眼,喊:“还去不去了?”

  

我连忙回神跟上去,上了马车。

        

明天就是上元,酒楼茶肆里人满为患,街上车子像流水一样来来往往。

  

我们到鸣玉坊前下车,早有殷勤的小子上前来拉住马缰,将马带到后院马厩去。

  

今晚的鸣玉坊也格外热闹,楼上楼下全都是人。这里的每处地方,每个伶倌,我早就一清二楚。

  

王大娘见着我跟见着活宝似的,乐得合不拢嘴,打量起我一身装扮,忽然看到我身后的顾剑,半嗔半怨道:“公子来这里还用带个女人吗?我们这儿的姑娘个顶个的好”,她转身欲要喊一嗓子,我急忙拦住她。

  

我拿出一锭金子,道:“大娘,可否给我们一套房间。”

        

她那双势利眼睛乐得直眯起来:“当然当然,这边请。”识趣的没有叫任何女的过来。

  

我们两个跟着小厮从楼梯走上去,还有好几个客人朝我们直招手,甚至吹着下流的口哨,我刚开始还很奇怪,随即反应过来,他们在和我身边的顾剑打招呼,真把他当成坊间姑娘了,我开始后悔把顾剑带出来,他伸出手拽我,示意我不要冲动,我压下心中怒火,只想赶紧离开这里,去办正事。

  

刚踏上二楼地板,突然有个醉醺醺的客人拦住了我们的去路,从怀里掏出一沓子银票不在意的扔在我身上,也不管我同不同意,笑着就去抓顾剑的肩膀:“小娘子,过来坐坐!”

  

身体比脑子先行动,我完全将顾剑的武功在我之上的事忘了,伸手将顾剑拽到身后,狠狠的踹了他一脚,冷眼看他,“爷的人也是你能动的。”

  

那人被打傻了,跌坐在地,他的朋友随从家仆一股脑儿的全涌上去。趁着乱我拉起顾剑的手就往后楼跑,好半天才听见那人杀猪般的叫声:“啊……打人了!”

 

我拉着顾剑的手轻车熟路地穿过走廊,瞧瞧四下无人,就将他拉进一间屋子里。


比起前楼,后楼则安静得多,虽然与前楼有廊桥相连,不过这里是招待贵客的地方,不仅有钱还要有势之人才能呆在这儿,隐隐只闻歌弦之声,偶尔一句半句,从窗中透出来。


  

跑了一路,我们二人进屋坐下休息,顾剑的脸微微发红,和我对视一眼,就又慌忙错过去,转移话题的道:“我们一会儿怎么进明月的房间?”

        

我当他是因为跑的着急累的,说:“一会儿会有舞女去月娘的房间献舞,你跟着就好,我和送茶小厮一起进去。”

  

他一脸震惊,慌忙说:“我不会跳。”

  

“放心好了,我吩咐她们跳的是踏歌,你不是也学过。”嫁入皇家,踏歌是必须学之舞。

  

我们休整完毕,朝明月的房间走去,在门前站定,我们对视一眼,我能感受到顾剑迫切的渴望,他长舒一口气,跟着舞女进屋。

  

约一刻钟后,她们跳完出来,却唯独不见顾剑的影子,父皇愿意将他留下,看来计划成功一半了。

  

我也跟着送茶小厮进去,不出所料,顾剑站在一旁,我也被留下,总之一切顺利,所有人退了出去,包括明月。

  

人退出之后,我和顾剑跪下行礼,父皇坐在原地,也不叫我们起来,神色如常的问:“鄞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早就被我模拟了千百遍的问题,我胸有成竹理直气壮地答:“只是好奇,所以来看看。”

  

父皇指了指顾剑,问:“那他呢?”

  

我再次胸有成竹理直气壮地答:“他也好奇,于是我带他一同来看看。”

  

父皇拖着调子“哦”了一声,说道:“连女装都不惜换了,这是下定决心了?”

  

顾剑回道:“顾家灭门惨案,儿臣永世难忘。”

  

“若是朕不愿呢?”

  

“皇上会愿意的。”顾剑抬头与他对视,斩钉截铁的说。

        

父皇看着顾剑,喃喃道:“你真是像极了顾如晦,一样的执拗,一样的不达目的不肯罢休。”他又对我说道:“为政不得罪巨室,身为储君,难道你连这个也不明白?”

 

“父皇的教诲儿臣自然谨遵,可是父皇亦曾经说过朝中最忌讳结党营私,若是不连根拔起恐有大患。”

  

父皇摇头,缓缓道:“十年前的旧案,如何翻得?再说人证物证俱已濒茫,从何翻起?”

  

这个时候还和我装,我笑了笑,道:“物证么,自然要多少有多少。至于人证……父皇既然微服至此,当然也知晓人证亦是有的。”

  

他笑着叹了口气,抬手让我们起来,“你们呀!”

  

我们二人退出房间,相视对望,顾剑不敢相信一样,轻声问:“我们……成功了?”

  

我笑着点头,他也慢慢开始笑,眉眼弯弯,像得了糖果的小孩子。

  

远处天空中突然燃放烟花,我下意识的看向天空,这些烟火瞬间就把夜空照亮了,五颜六色的烟花像一颗颗闪闪发光的小星星,以前我是不喜欢这些嘈杂得东西的,此时却忽然觉得如此绚烂夺目。

  

我低头向顾剑看去,他亦看向我,焰火的微光照亮他的脸庞,然后他忽然就朝我笑了,笑得明媚而不忧伤,我第一次觉得皇位权势好像不那么重要了。

       

 烟火在天空上绽放,然后我拉过他的手说:“顾剑,我们终于可以为他们报仇了。”

  

我们从鸣玉坊离开,不想现在街上也是极热闹的,偷得浮生半日闲,决定下马车闲逛。

  

“每正月望夜,充街塞陌,聚戏朋游。鸣鼓聒天,燎炬照地。万国来朝,留至十五日于端门外建国门内,绵亘八里,列戏为戏场,盛饰灯影之会,金吾弛禁,特许夜行。”说的就是上元节。

  

明日就是上元节了,双往双归,是个出双入对好日子,但按照礼制,这一天我是要陪着太子妃的,我侧头看向顾剑,他正兴致勃勃的四处乱看,眼里是压不住的开心。

  

罢了,明日的事明日再想吧。

  

他不是跳脱的性子,想要什么也不说,我只好时刻注意他往哪个方向多瞅了几眼,然后说是我想要,就譬如现在,他已经瞧了那串糖葫芦五眼了。


我拦住小贩,买了一根递给他。



他默了默,接过去了。

 
我看着他咬下一颗,红彤彤的山楂衬的他的唇特别好看,我说:“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他含糊不清地,点了点头。

  

我向前走去,忽然听见他叫我,我下意识的回头,唇上一软,我顿时就僵住了,不知道做什么动作,样子肯定很滑稽,接着顾剑搂着我的腰,将头埋在我的脖子上,闷闷的说:“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

  

我僵硬着双手回抱他,我感觉我的心脏都要跳出来,顾剑刚才说什么?他喜欢我?我听见我微微颤抖的声音在说:“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他松开抱着我的手,神情认真又满含笑意,语气有点不自在,“李承鄞,我说,我喜欢上你了,虽然你陪我是因为懿旨,虽然你还有太子妃,虽然……”

  

我迫不及待的上去吻他,带着侵略性横冲直撞,蛮横又不讲理,一年了,我终于……终于等到这句话了,直至他喘不过来气,软在我怀里,我才松开他,“我也喜欢你。”一见钟情的那种。

  

他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我,好像我就是他的全世界,我贴在他的耳边说:“我们回家。”


 …………


        

裴照这段时间一直都监视顾清让的一举一动,现如今顾清让已经收集所有证据,前去灵州捉拿高震,他办事效率极高,当晚就已抓获高震。  


次日,大学士就在朝堂之上状告高震私开赌坊,故意杀人之罪。  


高于明知道所有人都盯着他,此时,他不能犯错,也不能替高震求情,他主动提出对高家抄家的处决,可高家叶大根深,势力盘更错杂,这一项罪名委实无法将其连根拔起,父皇只是说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连累高家。  


入夜,我去牢房看高震,他穿着囚衣,昏暗的灯光愈发显得他神情慌乱,见到我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我心里嗤笑一声,走上前去。 


我做出担忧心急的样子,说:“此案由大理寺和刑部全权处理,我也无法插手。”  


“太子,您是太子!”他显得颇为激动,稍稍稳定心神,近乎哀求的说:“承鄞,承鄞,你一定要帮帮我,我不想死,我也不想被流放,你一定要帮帮表舅。”  


连亲情牌都打出来了,看来他是真的怕死,我说:“表舅,你要知道此事的症结他不在于我,在于我母后,那张参是母后的族人,此事可大可小,全凭母后的一句话。”


我叹了口气,继续祸水东引:“表舅,你也知道我的太子之位是如何当上的,万事都有母后做主,我能帮你的少之又少啊。”  


“那你去劝劝你母亲啊,平日里皇后最听我父亲的话,你让我父亲出面去劝,一定能保我出来。”他好似看到了希望,拽着我的手哀求。


“表舅,你不知道,这事难就难在舅公和母后现在为了避嫌不能相见,但你放心,我去跟母后听你说说你的好话,如果母后去向父皇替你求情,你一定不会判的太重。”我拍拍他的手,安慰道。  


“表舅,夜深了,我不能逗留太久,你好好休息。”  


我心满意足的走出牢房,如今高震认定是皇后陷他于不义之境,明日判决出来,不管是流放还是处决,高震定会认恨她入骨。        


高于明那样精明狠辣的人竟然养出一个草包废物,不知是不是上天给的报应。  



次日,父皇当朝宣布把高震流放崖州,特地恩准高坤和高于明去送行。  


我不知道他们送行之期说了什么,但我敢肯定高氏兄弟此时恨毒了皇后,想必高于明也动了换皇后的心思。  


七日之后,消息传来,高震在途中遇到野兽死了。  


天灾还是人祸我不得而知,我从私下里问过顾清让,他只是笑而不语,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高震身死丝毫没有任何他杀的痕迹,若真是野兽咬死也就不追究了,可若是人为的,不管是不是顾清让,都不容小觑。  


柴牧让鸣玉坊坊主代为更换了明月随身用的东西,让高于明的手下带回去。  


包袱里的肚兜上写着血书,上写着正月十八人人正,正月十八是顾如晦的忌日,且人人正正是陈征的意思,高于明见到自会得知明月接近皇帝的目的,必定会派人暗杀明月。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代为安排一场刺杀,且必须是在皇帝去名玉坊的时候。        


柴牧和我商议让顾剑去完成假刺杀计划,针对刺杀必须狠,否则皇帝不会相信,可是如果太准又会要了明月的性命,眼下只有人只有顾剑能做到,我虽忧心他的安危,但不得不这么做,到时候让顾剑挟持自己就能保护他安然撤退。 



商议完之后,我和顾剑起身告退,为不引人注目,我们选择的步行,走到街道上,他忽然开口:“你想好你出现在名玉坊的理由了吗?”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一路上顾剑看上去像是有什么心事,原来是在担心我,嘴角不自觉的弯起,这件事我早有打算,隐晦道:“小枫是个跳脱的性子,和明月也熟识,她总喜欢去名玉坊。”  


太子去名玉坊找寻失踪的太子妃,名正言顺,毫无不妥之处,遇到刺客也只不过是碰巧而已。  



“二位施主请留步。”  


一声沙哑而诡异的女声传来,我和顾剑侧身回望,她向我们走过来。  


原来是个算命的女巫,我不想与她多说废话,开门见山道:“我不算命,也不信鬼神,别白费功夫了。”  


她摇头低笑,指了指顾剑,道:“你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我惊异于她识破我们的身份,因为在上京,除了东宫太子,没有任何人大张旗鼓的娶了男人。   


“你活在回忆之中。”  


只这一句,顾剑显得极为震惊,睁大眼睛看着她。


“往后漫漫长夜你会枯坐到天亮,像无数妃子那样,一遍又一遍数着那为数不多的回忆活着,你生来自由,你的责任已经完成了,这个地方不属于你,你甘心呆在这四方天地吗?”


她笑的凄厉,声音空灵:“终会有一天你会发现,你们所有的甜蜜,所有的爱恨,都是一场巨大的骗局,你视为亲近之人,却一心想要你的命,你会生不如死,你的生命会受万箭穿心而终。”  

她又转头对我说:“你们二人缘定三生,三世本该都是幸福美满的,奈何你杀戮太重,满心算计,没有一世是有好结果的。”  


“你得不到他的回应而辗转反侧,得到之后又惶恐失去,你会尝到肝肠寸断,心如死灰的滋味,因为是你亲手葬送了这段感情。”  


装神弄鬼!  


我拉起顾剑就走,顾剑没动,愣在原地,她趁机插嘴道:“施主,切记不可强求,你会后悔的。”  


顾剑这才回过神来,和我一起离开。  


我不会。   


这条路本来就是尸骨如山,血流成河,就算肝肠寸断我也要走下去,江山我要,顾剑我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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