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十八不是拾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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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羡澄】扶桑 (十三)

*冥王魏婴X仙君江澄  

*涉及轩离

*全文虐  开放式结局



真的好感谢小天使,为我这么慢的速度致歉


【相关资料】
黑无常名为范无救(或称无赦、无咎),白无常名为谢必安。

黑白无常,亦称无常。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一对神祇,也是最有名的鬼差。此二神手执脚镣手铐,专职缉拿鬼魂、协助赏善罚恶。

白无常属阳。时常满面笑容,其头上官帽写有“一见生财”四字,予感谢并对恭敬神明之人以好运。黑无常属阴。面容凶悍,官帽上写有“天下太平”四字,意为对违抗法令身负罪过者一概无赦。


本章其余一切皆为私设


01


冥界忽然落了雨。


很大,很大,叮叮咚咚,连绵不绝,说是引忘川的河水,要洗涤灵魂,冲刷罪恶。


魏婴坐在正殿高高的王座上,无悲无喜的听着堂下枉死的鬼魂诉说生平过往。那是个可怜的女人,二八芳华,原本不过一个婢女,却因少爷醉酒,失身怀孕。老夫人抱孙心切,便抬她为妾室,可少夫人善妒,容不下她,更容不下她的孩子,接着便是下毒,流产,体弱,苟延残喘。她无权无势,少爷对她也没有感情,自始至终都没有维护,她的结局只能是心灰意冷,一命呜呼。


那个男人,招惹了她,却又先一步将她撇下,孤零零的把她扔在一旁。女人在堂下字字泣血,她说她不甘心,她说她有恨,最后她跪在地上崩溃掩面。


“我甚至不需要他爱我,我只是想死前最后见见他,我只是想再见见他……”业障苦果已悉数交代,她的身影慢慢消失,投了轮回。


故事贫乏老套,最多使吃斋念佛的僧人道一句阿弥陀佛,又能有多少唏嘘。


殿内空空荡荡,魏婴看向外面的绵绵细雨,突然想起了江澄,和死在大雪里的凡世。他想,那时的江澄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在雪地里等,等着最后见一次心上人?又是以怎样的心情熬过了那段时间?


他从来没有想过去探究一个人的过去,可这一次却生出了不该有的念头。


“殿下。”


沙哑的声音响起,中央有一黑衣男子半跪着,他仿佛是从墨里走出来一样,黑衣黑发黑冠,高高的帽冠上写着烫金的四个大字:天下太平,正是吸散阳魄的黑无常,范无救。


“他招了。右肩的伤说是扶桑上神在成亲前五日威胁他做的 ,如果刚才不能引殿下回宫,死的就是他。”


这个“他”是一直对江澄施刑,看守冰室的鬼差。


魏婴在破庙里得到暗鸦的消息匆匆赶回,一路担惊受怕,他甚至以为是尸身腐败了,直到看到师弟还完完整整的躺在冰榻上,他悬着的心才放下一点。等走近了,小心翼翼的查看了每一处地方,最后只在右肩发现了一处划痕。


那是扯开衣服,用簪子或者类似的东西刺进去,然后划下的一道痕迹,不过半掌宽,而且刺的也不深,目的绝对不是要破坏尸身。他下令要范无救彻查此事,大刑伺候也好,屈打成招也罢,只要查出真相。


魏婴皱起眉头,道:“为何要引我回来?”


“他也不知。”范无救的头更低了,“他说上神只吩咐他做了事,没有说原因。他……他求殿下饶他一命。”


“他听的都是上神的命令了,何须我来饶他?”魏婴想了一下,望着外面连绵不绝的雨丝,道:“今天的忘川河水不知道能不能洗涤灵魂,让他跳进去试试吧。”


范无救在那一瞬间冒出了冷汗,忘川河对他们生活在地府的鬼魂来说洗涤灵魂不假,可接触多了,身体便会被腐蚀,皮肉一层层的腐烂,若是直接跳入,那后果更是……不忍直视。


殿下愈发心狠了,他闭了闭眼,拱手遵命。



02


他要做什么?


魏婴从至高无上的位置走下来。


他第一个念头是江澄为了方便出去要翁几许和沐念尘反目成仇才引他回来,可江澄怎么会提前知道那两人?若是提前知道,何必等到现在才做,而且这两天种种迹象表明,江澄和他一样都是第一次遇到那二人,他想,江澄一定有其他目的。


他走到大殿金光闪闪的大门前,漫无边际的等,雨丝纷乱,雾蒙蒙的,一个时辰就快到了,他听着杂乱的雨声开始思考另一个问题,江澄用这一个时辰做了什么?


他想了许久,无论从什么角度分析都只有一个结果,要翁几许的命!


这不可能,他又不断否定,这么做,岂非同归于尽,又能得到什么好处?要说为了献舍命格,人都死了还有哪门子的命格?


——这根本百害而无一利!


忘川冰冷的水洋洋洒洒的落下,忽然添了清脆的叮咚声,油纸伞如烟一样在雨中飘渺,魏婴远远的望着,心脏忽然跳动的非常快。


隔着檐下细雨,江澄抬眼与他对视。


他想起了他们的无数次对视,数不清的目光交错:在冰室,暗牢,破庙。或喜或怒,或悲戚或怜悯。


而这一次,他看不出目光里藏着的情感,物是人非,在这一刻,那些明明不过刚发生的事却遥远的仿佛已经过了几百年。


可是江澄突然朝他笑了,遥远的仿佛几百年的淡漠疏离一瞬间消失不见,他问:“殿下在等我?”


他稍微偏了些头,看起来那么无辜,魏婴忽然有点不相信江澄在算计他,所以他原本笃定的语气在说出口时变成了不确定的问题:“你杀了翁几许?”


江澄不说话,可眼神分明是承认了。


魏婴蹙起眉,问道:“为什么?”


江澄依旧沉默,神情仿佛在说,与你何干。


“好,我不问这个。”


“我问你,是不是你用鬼差的性命威胁他听令?你要他划伤我师弟引我回来,这一切其实都在你的算计里,你需要避开我去做一些事,对不对?”


雨丝模糊了视线,魏婴一把扣住他握伞柄的手,将他拉进屋檐下,伞面转动,落雨飞旋,他们的姿势像极了温存的情人。


魏婴道:“你知道算计冥界之主是什么罪名吗?”


殿内暖黄色的烛火忽然变为幽绿,冰冷的落雨声中隐约响起尖利的啜泣声,艳红如血的曼珠沙华钻出地面,妖娆的开放,脚下触目所及都是刺眼的红,魏婴在血里一字一顿的说:“千刀万剐,抽筋拔骨。”


“那又如何?”


江澄的左手搭上他的右手,一点点的把紧紧扣住的手一根一根的掰下去,面上却依旧云淡风轻的与他对视,道:“你敢吗?”


“我从不指望他能替我瞒过去,也不需要——因为你即使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魏婴突然感到了一丝冷意,那是从心底升上来的冷,冷的几乎令他想要颤抖,脑海里有个声音不断叫嚣:他早就算计好了一切,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着自己跳进去!


翁几许沐念尘还是其他什么人根本没所谓,他们只是恰好符合了他的计划,没有他们还会有张三李四,只是再多费点功夫罢了,他依旧能得偿所愿。


江澄既然敢这么算计自己,便一定知道自己看到伤后一定会彻查到底,而一个贪生怕死的鬼差也根本不可能隐瞒到底,最后的结果一定是现在这个局面。


他早就料到了。


他知道自己的所有的希望,全部仰仗都在了他身上,即使知道又能如何,自己根本奈何不了他。


他仗着这一点,有恃无恐。


艳丽的花朵极速枯萎,萧条干枯,最后一根手指掰下,魏婴突然又缠上来,猛然攥住江澄的手腕。


油纸伞脱落出手,在地上滚了一圈,忘川刺骨的水浇灌在伞面的重重青山上,叮叮咚咚响的清脆,伴着魏婴刻意压制怒意的质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江澄看着他,眼里全是讽刺,道:“你不是向来都不想知道我的一切?”


魏婴失语,手里的力道也松下来。


江澄在这个瞬间甩开了魏婴,转身走进雨幕里,伸手捡起掉落的油纸伞,雨水拂过了青丝,浸入了衣领,沾湿了宽大的衣袖,而后一如之前,他撑起一柄画有重重青山的油纸伞,隔着檐下细雨,抬眼与魏婴对视。


仿佛一切都还未发生。


他道:“其实,如果你没有发现是我刻意引你回来,我会主动告诉你。”


魏婴的瞳孔放大了一瞬。


“因为我特别想看你无能为力的样子。明明知道我在算计你,却一点办法没有,这种无可奈何的滋味儿一定不好受吧。”


“你手里有我的姐姐,而我手里却有你最爱的师弟,孰轻孰重,你自有分寸,你不会动我,也不敢动我。”


江澄转身缓缓离开,近乎叹息的说:“殿下忘了,本上神可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魏婴看着远去的身影,深深的皱起眉头,他可以断定,江澄是恨他的,这个恨不止是因为地牢,还有其他原因。


那句话太过奇怪,看样子像是在说他作为冥王的无悲无喜,向来不肯知道别人的生平过往——他刚听见也这么认为,可偏偏江澄用了“我”字,是带着怨恨,对他说,你不是向来都不想知道我的一切?他想,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事,一些他忘记了的往事。


那抹紫色身影马上要消失在雨幕里,魏婴脱口而出:“我们是不是以前在凡间见过?”


江澄果然停住了脚步,却并未转身,站在那,四周雨水砸到地上溅起水花,那方天地像是一幅道不明的水墨画。


魏婴忐忑不安的等。


“从未。”


隔着重重帘幕,飘渺的仿若前世。


忘川冰冷的水大滴大滴的砸到地面上,无悲无喜的重复着上万年的动作,魏婴忽然很想笑,半年前,他以两封拜帖把这人骗来,三日前,他倾家荡产的把这人从天上娶来,他以为自己步步为营,以为自己才是那个掌控一切的人,却不曾想会被这人玩弄与股掌之间,算计到无可奈何的地步。


他转身进殿,鎏金的大门关上,发出沉重的闷哼声,像是担了世间一切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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